1.王莽传文言文阅读

2.孔子《春秋》原文

3.吴起不是兵圣嘛,为什么当初和陈胜起义没几年就走下坡路了?

王莽传文言文阅读

今群臣无不一辞同轨乎季孙者断句-今群臣无不一辞同轨乎季孙者

1. 崔驷传 文言文阅读

应该是“崔骃”传。

崔骃字亭伯,涿郡安平人。高祖父崔朝,昭帝时为幽州从事,谏刺史不要与燕刺王来往。后来刺王失败,被升为侍御史。生了儿子叫崔舒,历任四郡太守,所在之处均有能干之名。崔舒的小儿子名崔骃,王莽时做郡文学,以明经召到公车。太保甄丰举他做步兵校尉。

崔骃辞道“:我听说伐国不问仁人,战阵不访儒士。这一举动怎么找我呢?”于是自陈有过,回家去了。王莽讨厌那些不附和自己的人,多用法中伤他们。当时崔骃之兄崔发因佞巧被王莽宠幸,官位做到大司空。母师氏能通经学、百家之言,王莽宠以殊礼,赐号义成夫人,金印紫绶,文轩丹毂,显于新莽一代。后来用崔骃为建新大尹,崔骃不得已,便叹气道:“我生在无妄之世,碰上浇、羿这样的君,上有老母,下有兄弟,怎能独自法身而使所生危险呢?”是单车到官所,称病不管事,三年不到县去劝农桑。门下掾吏倪敞劝他,崔骃才勉强起身颁布春令。所到之县,大小牢狱关满了人。崔骃流着泪道:“唉呀!刑罚不中,于是陷人于阱。这些人有什么罪,而关在这里!”于是公平审理,放出二千多人。掾吏叩头劝道:“朝廷初政,州牧严峻。宽恕,确是仁者之心;然而独有你这样做,将有后悔的么!”崔骃说:“邾文公不因一个人易其身,君子称他知命。如杀一大尹赎二千人,是我所愿意的。”于是称疾而去。

建武初年,朝廷多荐言的,幽州刺史又举崔骃贤良。崔骃自以宗门受王莽伪宠,惭愧对汉朝,于是辞归不做官。客居在荥阳,闭门反省,著《周易林》六十四篇,用来决断吉凶,多所占验。临终作赋以自悼,名叫《慰志》。崔骃生了崔毅,因病隐身不仕。崔毅生了崔骃,十三岁能通晓《经》、《易经》、《春秋》,博学有大才,尽通古今训诂百家之言,会写文章。年轻时游历到太学,与班固、傅毅同时齐名。常以钻研典籍为业,不遑做官之事。当时人有的讥笑他太玄静,将以后名失实。

崔骃模仿杨雄的《解嘲》,写了《达旨》来答复他们。元和年间,肃宗才修古礼,巡狩方岳。崔骃上《四巡颂》以称汉德,文辞很典美,文字太多所以不记在这里。皇上常好文章,自从看了崔骃的颂以后,常嗟叹起来。对侍中窦宪说:“你知道崔骃吗?”答道“:班固多次对我说起他,我没有看见。”皇上说“:你喜欢班固而忽略了崔骃,这是叶公好龙哩。试请见他。”崔骃由此问候窦宪。窦宪急忙穿鞋在门口迎接,笑着对马因说道:“亭伯,我奉皇上的命令和你交朋友,你不会薄待我吧?”于是揖为座上客。住不多久,皇帝来到窦宪家。当时崔骃正在宪家,皇帝听说而想召见他。窦宪劝阻,认为不应与白衣之士相见。皇帝懂了,便说:“我能使崔骃朝夕在我身旁,何必在此!”正想请他做官,碰到皇帝驾崩。窦太后临朝,窦宪以贵戚出纳诏命。崔骃献书告诫道:“马因听说交谊浅而言语深,是愚蠢;在贱位而望贵显,是糊涂;不相信而纳忠言,是毁谤。三项都不相宜,而想试试看,是想效区区之心,愤懑而不能自止哩。我私下看见足 *** 淳淑之姿,躬高明之量,意美志厉,有上贤的风度。马因幸而得充下馆,排在后列,因此竭尽拳拳之心,敢进一言。

“古人说:‘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生在富贵而能不骄傲的,是没有的。现在宠禄初隆,百僚观行,正当尧舜的盛世,处在光华的显时,岂可不庶几早晚,使众人之誉能久,弘扬申伯之美名,成就周公、召公的事业么?古语说:‘不患无位,患所以立。’(译:不担心没有地位,只担心立身不处于仁义。)从前冯野王以外戚居高位,称为贤臣;近来阴卫尉克己复礼,最终得到多福。郯氏的祖先,不是不尊贵,阳平的宗族,不是不隆盛。重侯累将,建天枢,执斗柄,(指王氏九侯五大司马,掌握国家的大权。)其所以被讥笑于当时,垂愆尤于后世,为什么呢?就因为满而不挹,位有余而仁义不足哩。汉兴以后,到哀帝、平帝之时,外家二十,保族全身,只有四人罢了。《书经》说:‘鉴于有殷。’(注:以殷商做镜子)可不谨慎吗?“窦氏的兴起,从孝文帝开始。

长君、少君以淳淑守道,成名在前日;安丰侯窦融以佐命著德,显自中兴。内以忠诚自固,外用法度自守,终于享了国祚,垂福至今。谦德之光,《周易》所赞美;满溢之位,道家所戒。所以君子福大而更加恐慎,爵隆而愈恭敬。看远近,俯仰都有法则可循,铭刻在几杖之上,刻记在盘盂之间。兢兢业业,无敢怠荒。这样,就百福到来,庆流无穷了。”等到窦宪做了车骑将军,召崔骃做掾吏。宪府贵重,掾属三十人,都是故刺史、二千石,只有崔骃以处士年少,提升在其间。窦宪擅权骄傲放恣,崔骃多次劝阻。等到出击匈奴,道路上更多违法之事,崔骃做主簿,前后奏记数十次,指切长短之处。窦宪不能容忍,稍为疏远了他,因为崔骃是高第出身,让他出为长岭县长。崔骃自认为远去,不得意,于是不到官位而回家。永元四年(92),在家中。

2. 郭丹字少卿文言文阅读真题及答案

郭丹,字少卿,南阳穰人也。

父稚,成帝时为庐江太守,有清名。丹七岁而孤,小心孝顺,后母哀怜之,为鬻衣装,买产业。

后从师长安,买符入函谷关,乃慨然叹曰:「丹不乘使者车,终不出关。」既至京师,常为都讲,诸儒咸敬重之。

大司马严尤请丹,辞病不就。王莽又征之,遂与诸生逃于北地。

更始二年,三公举丹贤能,征为谏议大夫,持节使归南阳,安集受降。丹自去家十有二年,果乘高车出关,如其志焉。

更始败,诸将悉归光武(刘秀),并获封爵;丹独保平氏不下,为更始发丧,衰绖尽哀。建武二年,遂潜逃去,敝衣间行,涉历险阻,求谒更始妻子,奉还节传,因归乡里。

太守杜诗请为功曹,丹荐乡人长者自代而去。诗乃叹曰:「昔明王兴化,卿士让位,今功曹推贤,可谓至德。

敕以丹事编署黄堂,以为后法。」十三年,大司马吴汉辟举高第,再迁并州牧,有清平称。

转使匈奴中郎将,迁左冯翊。永平三年,代李?为司徒。

在朝廉直公正,与侯霸、杜林、张湛、郭伋齐名相善。四年,坐考陇西太守邓融事无所据,策免。

五年,卒于家,时年八十七。

3. 文言文《后汉书·蔡邕列传》翻译

蔡邕列传

原文

蔡邕字伯喈,陈留圉①人也。六世祖勋②,好黄老,平帝时为郿③令。王莽初,授以厌戎连率④。勋对印绶仰天叹曰:“吾策名⑤汉室,归其正。昔曾子不受季孙⑥之赐,况可事二姓哉?”遂携将家属,逃入深山,与鲍宣、卓茂等同不仕新室。父棱,亦有清白行,谥日贞定公⑦。

注释

①圉(yǔ):县名,故城在今河南杞县南。

②勋:《谢承书》曰:“勋字君严。”

③郿(méi):县名,在今陕西眉县东。

④厌戎连率:王莽改陇西郡曰厌戎郡,守曰连率。

⑤策名:“策名委质”之省,指因仕宦而献身于朝廷之事。《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策名委质,贰乃辟也。”杜预注:“名书于所臣之策。”

⑥季孙:鲁国权臣,时鲁国军政权皆掌于季氏三家即孟孙、仲孙、季孙。

⑦“父棱”以下句:邕《祖携碑》云:“携字叔业,有周之胄。昔蔡叔没,成王命其子仲使践诸侯之位,以国氏姓,君其后也。君曾祖父勋,哀帝时以孝廉为长安邰长。及君之身,增修厥德,顺帝时以司空高弟迁新蔡长,年七十九卒。长子棱,字伯直,处俗孤党,不协于时,垂翼华发,人爵不升,年五十三卒。”

译文

蔡邕字伯喈,陈留郡圉县人。他的六世祖蔡勋,爱好黄老学术,汉平帝时任他为郿县的县令。王莽初年,被任命为厌戎郡连率(即陇西郡太守)。蔡勋面对着印绶仰天长叹说:“我本来在汉朝为官,了也不能失去正道。往昔的时候曾子不接受季孙氏的赏赐,何况是侍奉异姓朝廷呢?”于是就携带着家属,逃进深山,和鲍宣、卓茂等人一样不在新朝为官。父亲蔡棱,也有清白的操行,谥号为贞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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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汉书·佞幸传》文言文翻译

元帝晚年卧病,当时定陶恭王很受元帝宠爱,但是石显拥护皇太子却非常积极有力。

元帝后,成帝刚即位,就把石显调到长信宫作中太仆,官禄是中二千石。石显失去依靠之后,失权不到几个月,丞相御史就向皇帝列举石显以前的罪恶,他的党羽牢梁、陈顺都被免官。

石显与其妻及儿子返回故乡,一路上忧心难安,吃不下饭,在路上。以前巴结石显,获得一官半职的人,都被罢免。

少府五鹿充宗被降职做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降职为雁门都尉。长安又流传新的歌谣说:“伊徙雁,鹿徙菟,去牢与陈实无贾。”

淳于长,字子孺,魏郡元城人。小时候因为是太后姐姐的儿子而担任黄门郎,但官位不进,未得宠爱。

刚好碰上大将军王凤生病,淳于长非常认真地服侍王凤,早晚在王凤身边扶助,结下了甥舅之恩义。王凤临终前,把淳于长托付给太后和皇帝。

皇帝嘉许淳于长的忠义,拜他为列校尉诸曹,后迁水衡都尉侍中,后又至卫尉九卿。 过了一段时间,趟飞燕深受皇帝宠爱,皇帝想立她为皇后,太后看她出身低微,反对立飞燕为后。

淳于长就专门替皇帝传话给太后所在束宫;过了一年多,趟飞燕被立为皇后,皇帝很激淳于长的努力,于是皇帝表彰淳于长以前所建功劳,下韶说: “原先将作大匠解万年上奏请求营造昌陵,使天下百姓疲惫不堪,侍中卫尉淳于长多次说明应该停止迁徙人口并让他们回到原先的居处。我把淳于长的话下达给公卿大臣们讨论,大家都同意淳于长的计策。

淳于长一开始就提出很好的策略,百姓因此免受劳苦,获致平安。因此赐淳于长为关内侯.”后来封淳于长为定陵侯,很受皇帝的信任和重用,淳于长的富贵超过了当时的公卿大臣。

淳于长在外又交结诸侯、牧、守,他从皇帝那儿得到的赏赐以及诸侯、牧、守们讨好他而送给他的钱财累计万万。他又娶了许多娇妻美妾,沉?面于声色之欢,不遵守国家的法令制度,为所欲为。

当初,许皇后因为笃信巫术而犯罪,被废掉皇后之位,打入长定宫,这时许皇后的姐姐许蠊是龙额思侯的夫人,龙额思侯已,正寡居在家。淳于长趁机和许嫁私通,把她娶来作偏房小妻。

许皇后看到淳于长倍受皇帝宠信,于是通过其姐姐许嬷大肆贿赂淳于长,想让淳于长在皇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从而自己可以走出冷宫,重新回到后宫中担任婕妤。淳于长接受许后送的钱财、车马、坐车穿的服装、驾车用的用具等财物,以金钱计成千上万,淳于长欺骗许皇后说他将向皇帝说明,重新立她为左皇后。

许嫁每次去长定宫,淳于长就给许婶写信,戏弄、侮辱许皇后,亵渎、轻视的话无所不说。许后和淳于长相互沟通书信,许皇后年年都要贿赂淳于长、,这时,皇帝的舅舅曲阳侯王根做大司马骠骑将军,辅佐朝政已达数年,长时间患病,于是多次向皇帝请求离职退休。

淳于长凭藉自己是皇帝外戚的身份担任了九卿的官位;按顺序淳于长可任其职。王根哥哥的儿子新都侯王莽心中担心淳于长受宠,私下听说淳于长娶了许嫁为小妻,并大量索受被打入长定宫的许皇后的贿赂。

王莽在服侍生病的曲阳侯王根,便趁机说:“淳于长看到您生病,心中暗喜,认为只要您一,他就可以取而代之,辅佐朝政;他甚至已经在家中安排某人担任某官。”王莽对王根淋潍尽致地揭发淳于长的罪过。

王根听罢,火冒三丈,说:“既然淳于长是这么坏的家伙,你何不早点对我说清楚?”王莽说:“不知将军之意,因此不敢告诉。”王根说:“快去皇太后那裹,向她汇报以作定夺。”

王莽立即去求见皇太后,揭露淳于长种种罪状,骄横*逸,企图取代王根辅政,对着舅母上车,极不礼貌,私下与许皇后姐通奸,并接受许皇后财物。太后听罢,勃然大怒说:“我这个侄儿竟然坏到这种地步!快去如实向皇帝汇报。”

王莽又向皇帝历数淳于长的罪过,皇帝听后免除了淳于长的官职,遣送他到外边诸侯国中。 当初,淳于长担任侍中,作为使者在皇帝和太后之间传话,甚受亲近。

红阳侯立不能担任大司马之职,辅佐朝政,因此他怀疑是淳于长从中作梗,在皇帝面前谗毁了自己,于是红阳侯立对淳于长一直耿耿于怀。皇帝知道这些情况。

待到淳于长因罪被遣,红阳侯立的长子融跟随淳于长请求车骑,淳于长于是通过红阳侯立之子融用奇珍异宝贿赂红阳侯立,红阳侯立反过来又替淳于长说话。皇帝看到红阳侯立的态度前后变化极大,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派有关部门查验此事。

官员们捕住了融,红阳侯立逼迫融自杀灭口。皇帝更加怀疑其中必有重大奸诈,于是命令逮捕淳于长交洛阳韶狱查究此案。

淳于长如实坦白了自己戏弄长定宫的许皇后,和想重新立左皇后的情况,淳于长大逆不道,在狱中。淳于长的妻室儿子连同治罪,流放到合浦。

其母亲若遣归故郡。红阳侯立也被遣出京都,前往诸侯国。

因为淳于长失势,朝廷中与他相关的将军、卿、大夫、郡守等被罢官的多达数十人。王莽于是取代王根当上了大司马。

过不多久,把淳于长的母亲及其儿子淳于丑迁回长安;后来淳于丑犯罪,王莽把他杀了,把他的家属遣送回家。 起初淳于长凭藉外戚的身份而亲近皇帝,他获得的宠爱还赶不上富平侯张放。

张放经常和皇帝同出同入,一起起居,他和皇帝一起。

5. 初,成帝时又立纡弟景为定陶王文言文阅读

初,成帝时又立纡弟景为定陶王。广戚侯勋薨,谥曰炀侯,子显嗣。平帝崩,无子,王莽立显子婴为孺子,奉平帝后。莽篡位,以婴为定安公。汉既诛莽,更始时婴在长安,平陵方望等颇知天文,以为更始必败,婴本统当立者也,共起兵将婴至临泾,立为天子。更始遣丞相李松击破杀婴云。

当初,成帝时又立刘纡的弟弟刘景为定陶王。广戚侯刘勋去世,谧号为炀侯,儿子刘显继位。平帝去世,没有儿子,王莽立刘显的儿子刘婴为孺子,继位平帝之后。

王莽篡位,封刘婴为定安公。汉朝诛杀王莽之后,更始年间刘婴在长安,平陵人方望等人很明白天文历象,认为更始皇帝一定会失败,刘婴是根据帝统应当立为皇帝

的人,一起发兵把刘婴带到临泾,立为皇帝。更始帝派丞相李松打败他们杀了刘婴。

6. 文言文阅读 申屠刚字巨卿

后汉书·申屠刚传原文申屠刚字巨卿,扶风茂陵人也。

七世祖嘉,文帝时为丞相。刚质性方直,常慕史?、汲黯之为人。

仕郡功曹。平帝时,王莽专政,朝多猜忌,遂隔绝帝外家冯、卫二族,不得交宦,刚常疾之。

及举贤良方正,因对策曰:臣闻王事失则神祇怨怨,奸邪乱正,故阴阳谬错,此天所以谴告王者,欲令失道之君,旷然觉悟,怀邪之臣,惧然自刻者也。今朝廷不考功校德,而虚纳毁誉,数下诏书,张设重法,抑断诽谤,禁割论议,罪之重者,乃至腰斩。

伤忠臣之情,挫直士之锐,殆乖建进善之旌,县敢谏之鼓,辟四门之路,明四目之义也。臣闻成王幼少,周公摄政,听言不贤,均权市宠,无旧无新,唯仁是亲,动顺天地,举措不失。

然近则召公不悦,远则四国流言。夫子母之性,天道至亲。

今圣主幼少,始免襁褓,即位以来,至亲分离,外戚杜隔,恩不得通。且汉家之制,虽任英贤,犹援姻戚。

亲疏相错,杜塞间隙,诚所以安宗庙,重社稷也。今冯、卫无罪,久废不录,或处穷僻,不若民庶,诚非慈爱忠孝承上之意。

夫为人后者,自有正义,至尊至卑,其势不嫌,是以人无贤愚,莫不为怨,奸臣贼子,以之为便,不讳之变,诚难其虑。今之保傅,非古之周公。

周公至圣,犹尚有累,何况事失其衷,不合天心者哉!昔周公先遣伯禽守封于鲁,以义寒恩,宠不加后,故配天郊祀,三十余世。霍光秉政,辅翼少主,修善进士,名为忠直,而尊崇其宗党,摧抑外戚,结贵据权,至坚至固,终没之后,受祸灭门。

方今师傅皆以伊、周之位,据贤保之任,以此思化,则功何不至?不思其危,则祸何不到?损益之际,孔父攸叹,持满之戒,老氏所慎。盖功冠天下者不安,威震人主者不全。

今承衰乱之后,继重敝之世,公家屈竭,赋敛重数,苛吏夺其时,贪夫侵其财,百姓困乏,疾疫夭命。盗贼群辈,且以万数,军行众止,窃号自立,攻犯京师,燔烧县邑,至乃讹言积弩入宫,宿卫惊惧。

自汉兴以来,诚未有也。国家微弱,奸谋不禁,六极之效,危于累卵。

王者承天顺地,典爵主刑,不敢以天官私其宗,不敢以天罚轻其亲。陛下宜遂圣明之德,昭然觉悟,远述帝王之迹,近遵孝文之业,差五品之属,纳至亲之序,亟遣使者征中山太后,置之别官,令时朝见。

又召冯、卫二族,裁与冗职,使得执戟,亲奉宿卫,以防未然之符,以抑患祸之端,上安社稷,下全保傅,内和亲戚,外绝邪谋。书奏,莽令元后下诏曰:“刚听言僻经妄说,违背大义。

其罢归田里。”后莽篡位,刚遂避地河西,转入巴、蜀,往来二十许年。

及隗嚣据陇右,欲背汉而附公孙述。刚说之曰:“愚闻人所归者天所与,人所畔者天所去也。

伏念本朝躬圣德,举义兵,龚行天罚,所当必摧,诚天之所福,非人力也。将军本无尺土,孤立一隅,宜推诚奉顺,与朝并力,上应天心,下酬人望,为国立功,可以永年。

嫌疑之事,圣人所绝。以将军之威重,远在千里,动作举措,可不慎与?今玺书数到,委国归信,欲与将军共同吉凶。

布衣相与,尚有没身不负然诺之信,况于万乘者哉!今何畏何利,久疑如是?卒有非常之变,上负忠孝,下愧当世。夫未至豫言,固常为虚,及其已至,又无所及,是以忠言至谏,希得为用。

诚愿反复愚老之言。”嚣不纳,遂畔从述。

建武七年,诏书征刚。刚将归,与嚣书曰:“愚闻专己者孤,拒谏者塞,孤塞之政,亡国之风也。

虽有明圣之姿,犹屈己从众,故虑无遗策,举无过事。夫圣人不以独见为明,而以万物为心。

顺人者昌,逆人者亡,此古今之所共也。将军以布衣为乡里所推,廊庙之计,既不豫定,动军发众,又不深料。

今东方政教日睦,百姓平安,而西州发兵,人人忧忧,骚动惶惧,莫敢正言,群众疑惑,人怀顾望。非徒无精锐之心,其患无所不至。

夫物穷则变生,事急则计易,其势然也。夫离道德,逆人情,而能有国有家者,古今未有也。

将军素以忠孝显闻,是以士大夫不远千里,慕乐德义。今苟欲决意徼幸,此何如哉?夫天所祐者顺,人所助者信。

如未蒙祐助,令小人受涂地之祸,毁坏终身之德,败乱君臣之节,污伤父子之恩,众贤破胆,可不慎哉!”嚣不纳。刚到,拜侍御史,迁尚书令。

光武尝欲出游,刚以陇蜀未平,不宜宴安逸豫。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

时内外群官,多帝自选举,加以法理严察,职事过苦,尚书近臣,乃至捶扑牵曳于前,群臣莫敢正言。刚每辄极谏,又数言皇太子宜时就东宫,简任贤保,以成其德,帝并不纳。

以数切谏失旨,数年,出为平阴令。复征拜太中大夫,以病去官,卒于家。

译文申屠刚字巨卿,扶风郡茂陵人。七世祖申屠嘉,为文帝时丞相。

申屠刚性正直,常羡慕史鱼酋、汲黯的为人。做了郡功曹的官。

平帝时,王莽专政,朝廷多有猜忌,王莽就将平帝祖母冯族与母卫族隔绝,不得到京交往做官,申屠刚常疾恨在心。等到后来被举为贤良方正,因而上书对策说:臣听说朝政有失则天地之神就会怨怒,奸诈邪恶就会捣乱,所以阴阳乖错。

这是老天所以谴责告诫帝王,想教失道之君主,豁然觉悟过来,使那些心怀奸邪之臣子,畏惧而自责改正。现在朝廷不考查功绩不比较德行,而是接受那些虚伪的诽谤或赞。

孔子《春秋》原文

孔子春秋全文

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祷于尼丘得孔子。鲁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

丘生而叔梁纥,葬于防山。防山在鲁东,由是孔子疑其父墓处,母讳之也。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孔子母,乃殡五父之衢,盖其慎也。郰人袂父之母诲孔子父墓,然后往合葬于防焉。

孔子要绖,季氏飨士,孔子与往。阳虎绌曰:“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孔子由是退。

孔子年十七,鲁大夫孟厘子病且,诫其嗣懿子曰:“孔丘,圣人之后,灭于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宋而嗣让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公,三命兹益恭,故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敢余侮。饘于是,粥于是,以糊余口。’其恭如是。吾闻圣人之后,虽不当世,必有达者。今孔丘年少好礼,其达者欤?吾即没,若必师之。”及厘子卒,懿子与鲁人南宫敬叔往学礼焉。是岁,季武子卒,平子代立。

孔子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平;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由是为司空。已而去鲁,斥乎齐,逐乎宋、韂,困于陈蔡之闲,于是反鲁。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鲁复善待,由是反鲁。

鲁南宫敬叔言鲁君曰:“请与孔子适周。”鲁君与之一乘车,两马,一竖子俱,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辞去,而老子送之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聪明深察而近于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孔子自周反于鲁,弟子稍益进焉。

是时也,晋平公*,六卿擅权,东伐诸侯;楚灵王兵强,陵轹中国;齐大而近于鲁。鲁小弱,附于楚则晋怒;附于晋则楚来伐;不备于齐,齐师侵鲁。

鲁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盖年三十矣。齐景公与晏婴来适鲁,景公问孔子曰:“昔秦穆公国小处辟,其霸何也?”对曰:“秦,国虽小,其志大;处虽辟,行中正。身举五羖,爵之大夫,起累绁之中,与语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其霸小矣。”景公说。

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平子与郈昭伯以斗鸡故,得罪鲁昭公,昭公率师击平子,平子与孟氏、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于齐,齐处昭公干侯。其后顷之,鲁乱。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齐人称之。

景公问政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他日又复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政在节财。”景公说,将欲以尼溪田封孔子。晏婴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间。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后景公敬见孔子,不问其礼。异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齐大夫欲害孔子,孔子闻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鲁。

孔子年四十二,鲁昭公卒于乾侯,定公立。定公立五年,夏,季平子卒,桓子嗣立。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若羊,问仲尼云“得狗”。仲尼曰:“以丘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罔阆,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坟羊。”

吴伐越,堕会稽,得骨节专车。吴使使问仲尼:“骨何者最大?”仲尼曰:“禹致群神于会稽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其节专车,此为大矣。”吴客曰:“谁为神?”仲尼曰:“山川之神足以纲纪天下,其守为神,社稷为公侯,皆属于王者。”客曰:“防风何守?”仲尼曰:“汪罔氏之君守封、禺之山,为厘姓。在虞、夏、商为汪罔,于周为长翟,今谓之大人。”客曰:“人长几何?”仲尼曰:“僬侥氏三尺,短之至也。长者不过十之,数之极也。”于是吴客曰:“善哉圣人!”

桓子嬖臣曰仲梁怀,与阳虎有隙。阳虎欲逐怀,公山不狃止之。其秋,怀益骄,阳虎执怀。桓子怒,阳虎因囚桓子,与盟而醳之。阳虎由此益轻季氏。季氏亦僭于公室,陪臣执国政,是以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

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阳虎为乱,欲废三桓之适,更立其庶孳阳虎素所善者,遂执季桓子。桓子诈之,得脱。定公九年,阳虎不胜,奔于齐。是时孔子年五十。

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弥久,温温无所试,莫能己用,曰:“盖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欲往。子路不说,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岂徒哉?如用我,其为东周乎!”然亦卒不行。

其后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

定公十年春,及齐平。夏,齐大夫黎鉏言于景公曰:“鲁用孔丘,其势危齐。”乃使使告鲁为好会,会于夹谷。鲁定公且以乘车好往。孔子摄相事,曰:“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官以从。请具左右司马。”定公曰:“诺。”具左右司马。会齐侯夹谷,为坛位,土阶三等,以会遇之礼相见,揖让而登。献酬之礼毕,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四方之乐。”景公曰:“诺。”于是旍旄羽袚矛戟剑拨鼓噪而至。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举袂而言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于此!请命有司!”有司却之,不去,则左右视晏子与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顷,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宫中之乐。”景公曰:“诺。”优倡侏儒为戏而前。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曰:“匹夫而营惑诸侯者罪当诛!请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异处。景公惧而动,知义不若,归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于鲁君,为之柰何?”有司进对曰:“君子有过则谢以质,小人有过则谢以文。君若悼之,则谢以质。”于是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

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于定公曰:“臣无藏甲,大夫毋百雉之城。”使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先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率费人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曰:“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鄣,无成是无孟氏也。我将弗堕。”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

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致地焉?”黎鉏曰:“请先尝沮之;沮之而不可则致地,庸迟乎!”于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文马三十驷,遗鲁君。陈女乐文马于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君为周道游,往观终日,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师己送,曰:“夫子则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败。盖优哉游哉,维以卒岁!”师己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师己以实告。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夫!”

孔子遂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居顷之,或谮孔子于卫灵公。灵公使公孙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获罪焉,居十月,去卫。

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颜渊后,子曰:“吾以汝为矣。”颜渊曰:“子在,回何敢!”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惧。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从者为宁武子臣于卫,然后得去。

去即过蒲。月余,反乎卫,主蘧伯玉家。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孔子曰:“吾乡为弗见,见之礼答焉。”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居卫月余,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巿过之。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丑之,去卫,过曹。是岁,鲁定公卒。

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孔子遂至陈,主于司城贞子家。岁余,吴王夫差伐陈,取三邑而去。赵鞅伐朝歌。楚围蔡,蔡迁于吴。吴败越王句践会稽。

有隼集于陈廷而,楛矢贯之,石砮,矢长尺有咫。陈愍公使使问仲尼。仲尼曰:“隼来远矣,此肃慎之矢也。昔武王克商,信道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使无忘职业。于是肃慎贡楛矢石砮,长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德,以肃慎矢分大姬,配虞胡公而封诸陈。分同姓以珍玉,展亲;分异姓以远职,使无忘服。故分陈以肃慎矢。”试求之故府,果得之。

孔子居陈三岁,会晋楚争强,更伐陈,及吴侵陈,陈常被寇。孔子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于是孔子去陈。

过蒲,会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车五乘从孔子。 其为人长贤,有勇力,谓曰:“吾昔从夫子遇难于匡,今又遇难于此,命也已。吾与夫子再罹难,宁斗而。”斗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毋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盟可负邪?”孔子曰:“要盟也,神不听。”

卫灵公闻孔子来,喜,郊迎。问曰:“蒲可伐乎?”对曰:“可。”灵公曰:“吾大夫以为不可。今蒲,卫之所以待晋楚也,以卫伐之,无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之志,妇人有保西河之志。吾所伐者不过四五人。”灵公曰:“善。”然不伐蒲。

灵公老,怠于政,不用孔子。孔子喟然叹曰:“苟有用我者,儙月而已,三年有成。”孔子行。

佛肸为中牟宰。赵简子攻范、中行,伐中牟。佛肸畔,使人召孔子。孔子欲往。子路曰:“由闻诸夫子,‘其身亲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今佛肸亲以中牟畔,子欲往,如之何?”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我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孔子击磬。有荷蒉而过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硁硁乎,莫己知也夫而已矣!”

孔子学鼓琴师襄子,十日不进。师襄子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已习其曲矣,未得其数也。”有间,曰:“已习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间,曰:“已习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为人也。”有间,(曰)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曰:“丘得其为人,黯然而黑,几然而长,眼如望羊,如王四国,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师襄子辟席再拜,曰:“师盖云文王操也。”

孔子既不得用于卫,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窦鸣犊,舜华,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志之时,须此两人而后从政;及其已得志,杀之乃从政。丘闻之也,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郊,竭泽涸渔则蛟龙不合阴阳,覆巢毁卵则凤皇不翔。何则?君子讳伤其类也。夫鸟兽之于不义也尚知辟之,而况乎丘哉!”乃还息乎陬乡,作为陬操以哀之。而反乎卫,入主蘧伯玉家。

他日,灵公问兵陈。①孔子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与孔子语,见蜚雁,仰视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复如陈。

夏,卫灵公卒,立孙辄,是为卫出公。六月,赵鞅内太子蒯聩于戚。阳虎使太子絻,八人衰绖,伪自卫迎者,哭而入,遂居焉。冬,蔡迁于州来。是岁鲁哀公三年,而孔子年六十矣。齐助卫围戚,以卫太子蒯聩在故也。

夏,鲁桓厘庙燔,南宫敬叔救火。孔子在陈,闻之,曰:“灾必于桓厘庙乎?”已而果然。

秋,季桓子病,辇而见鲁城,喟然叹曰:“昔此国几兴矣,以吾获罪于孔子,故不兴也。”顾谓其嗣康子曰:“我即,若必相鲁;相鲁,必召仲尼。”后数日,桓子卒,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之鱼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终,终为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终,是再为诸侯笑。”康子曰:“则谁召而可?”曰:“必召冉求。”于是使使召冉求。冉求将行,孔子曰:“鲁人召求,非小用之,将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归乎归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吾不知所以裁之。”子赣知孔子思归,送冉求,因诫曰“即用,以孔子为招”云。

冉求既去,明年,孔子自陈迁于蔡。蔡昭公将如吴,吴招之也。前昭公欺其臣迁州来,后将往,大夫惧复迁,公孙翩射杀昭公。楚侵蔡。秋,齐景公卒。

明年,孔子自蔡如叶。叶公问政,孔子曰:“政在来远附迩。”他日,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孔子闻之,曰:“由,尔何不对曰‘其为人也,学道不倦,诲人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去叶,反于蔡。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以为隐者,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彼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然。”曰:“是知津矣。”桀溺谓子路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子,孔丘之徒与?”曰:“然。”桀溺曰:“悠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与其从辟人之士,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以告孔子,孔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他日,子路行,遇荷莜丈人,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以告,孔子曰:“隐者也。”复往,则亡。

孔子迁于蔡三岁,吴伐陈。楚救陈,军于城父。闻孔子在陈蔡之闲,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将往拜礼,陈蔡大夫谋曰:“孔子贤者,所刺讥皆中诸侯之疾。今者久留陈蔡之间,诸大夫所设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国也,来聘孔子。孔子用于楚,则陈蔡用事大夫危矣。”于是乃相与发徒役围孔子于野。不得行,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孔子讲诵弦歌不衰。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孔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子贡色作。孔子曰:“赐,尔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曰:“然。非与?”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孔子知弟子有愠心,乃召子路而问曰:“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子贡入见。孔子曰:“赐,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 吾何为于此?”子贡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盖少贬焉?”孔子曰:“赐,良农能稼而不能为穑,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今尔不修尔道而求为容。赐,而志不远矣!”

子贡出,颜回入见。孔子曰:“回,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然后得免。

昭王将以书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使诸侯有如子贡者乎?”曰:“无有。”“王之辅相有如颜回者乎?”曰:“无有。”“王之将率有如子路者乎?”曰:“无有。”“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曰:“无有。”“且楚之祖封于周,号为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五之法,明周召之业,王若用之,则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数千里乎?夫文王在丰,武王在镐,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丘得据土壤,贤弟子为佐,非楚之福也。”昭王乃止。其秋,楚昭王卒于城父。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兮,来者犹可追也!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去,弗得与之言。

于是孔子自楚反乎卫。是岁也,孔子年六十三,而鲁哀公六年也。

其明年,吴与鲁会缯,征百牢。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往,然后得已。

孔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是时,卫君辄父不得立,在外,诸侯数以为让。而孔子弟子多仕于卫,卫君欲得孔子为政。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何其正也?”孔子曰:“野哉由也!夫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错手足矣。夫君子为之必可名,言之必可行。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其明年,冉有为季氏将师,与齐战于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于军旅,学之乎?性之乎?”冉有曰:“学之于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对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质诸鬼神而无憾。求之至于此道,虽累千社,夫子不利也。”康子曰:“我欲召之,可乎?”对曰:“欲召之,则毋以小人固之,则可矣。”而卫孔文子将攻太叔,问策于仲尼。仲尼辞不知,退而命载而行,曰:“鸟能择木,木岂能择鸟乎!”文子固止。会季康子逐公华、公宾、公林,以币迎孔子,孔子归鲁。

孔子之去鲁凡十四岁而反乎鲁。

鲁哀公问政,对曰:“政在选臣。”季康子问政,曰:“举直错诸枉,则枉者直。”康子患盗,孔子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然鲁终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

孔子之时,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追夡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缪,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故书传、礼记自孔氏。

孔子语鲁大师:“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纵之纯如,皦如,绎如也,以成。”“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始于衽席,故曰“关雎之乱以为风始,鹿鸣为小雅始,文王为大雅始,清庙为颂始”。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

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

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艺者七十有二人。如颜浊邹之徒,颇受业者甚众。

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所慎:齐,战,疾。子罕言利与命与仁。不愤不启,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弗复也。

其于乡党,恂恂似不能言者。其于宗庙朝廷,辩辩言,唯谨尔。朝,与上大夫言,誾誾如也;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

入公门,鞠躬如也;趋进,翼如也。君召使傧,色勃如也。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鱼馁,肉败,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

是日哭,则不歌。见齐衰、瞽者,虽童子必变。

“三人行,必得我师。”“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使人歌,善,则使复之,然后和之。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闻也。夫子言天道与性命,弗可得闻也已。”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我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蔑由也已。”达巷党人(童子)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曰:“我何执?执御乎?执射乎?我执御矣。”牢曰:“子云‘不试,故艺’。”

鲁哀公十四年春,狩大野。叔孙氏车子鉏商获兽,以为不祥。仲尼视之,曰:“麟也。”取之。曰:“河不出图,雒不出书,吾已矣夫!”颜渊,孔子曰:“天丧予!”及西狩见麟,曰:“吾道穷矣!”喟然叹曰:“莫知我夫!”子贡曰:“何为莫知子?”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行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约其文辞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周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贬损之义,后有王者举而开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

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

明岁,子路于卫。孔子病,子贡请见。孔子方负杖逍遥于门,曰:“赐,汝来何其晚也?”孔子因叹,歌曰:“太山坏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因以涕下。谓子贡曰:“天下无道久矣,莫能宗予。夏人殡于东阶,周人于西阶,殷人两柱闲。昨暮予梦坐奠两柱之闲,予始殷人也。”后七日卒。

孔子年七十三,以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

哀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赉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毋自律!”子贡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而诔之,非礼也。称‘余一人’,非名也。”

孔子葬鲁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丧毕,相诀而去,则哭,各复尽哀;或复留。唯子赣庐于冢上,凡六年,然后去。弟子及鲁人往从頉而家者百有余室,因命曰孔里。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冢,而诸儒亦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顷。故所居堂弟子内,后世因庙藏孔子衣冠琴车书,至于汉二百余年不绝。高皇帝过鲁,以太牢祠焉。诸侯卿相至,常先谒然后从政。

孔子生鲤,字伯鱼。伯鱼年五十,先孔子。

伯鱼生伋,字子思,年六十二。尝困于宋。子思作中庸。

子思生白,字子上,年四十七。子上生求,字子家,年四十五。子家生箕,字子京,年四十六。子京生穿,字子高,年五十一。子高生子慎,年五十七,尝为魏相。

子慎生鲋,年五十七,为陈王涉博士,于陈下。

鲋弟子襄,年五十七。尝为孝惠皇帝博士,迁为长沙太守。长九尺六寸。

子襄生忠,年五十七。忠生武,武生延年及安国。安国为今皇帝博士,至临淮太守,蚤卒。安国生昂,昂生驩。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祗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

全文译文:

孔子出生在鲁国昌平乡的陬(zōu,邹)邑。他的祖先是宋国人,叫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了叔梁纥(hé,禾)。叔梁纥年老时娶颜姓少女才生了孔子,那是他们到尼丘山向神明祷告后而得孔子的。鲁襄公二十二年(前551)孔子诞生。他刚出生时头顶是凹下去的,所以就给他取名叫丘。字仲尼,姓孔氏。

孔子出生不久叔梁纥就了,埋葬在防山。防山在鲁国东部,因此孔子无法确知父亲的坟墓在何处,是母亲没有把父亲埋葬的地方告诉他。孔子小时候做游戏,常常摆起各种祭器,学做祭祀的礼仪动作。孔子的母亲后,就把灵柩暂且停放在五父之衢,这是出于慎重没有马上埋葬。陬邑人挽父的母亲把孔子父亲的葬地告诉了他,然后孔子才把母亲迁去防山同父亲葬在一起。

孔子腰间还系着孝麻带守丧时,季孙氏举行宴会款待名土,孔子前往参加。季孙氏的家臣阳虎阻挠说:“季氏招待名士,没有请你啊。“孔子因此而退了回来。

孔子十七岁那年,鲁国大夫厘子病危,临终前告诫儿子懿子说:“孔丘这个人,是圣人的后代,他的祖先在宋国灭败。他的先祖弗父何本来继位做宋国国君,却让位于他的弟弟厉公。到他的另一个先祖正考父时,历佐宋戴公、宋武公、宋宣公三朝,三次受命一次比一次恭敬,所以正考父鼎的铭文说:'第一次任命鞠躬而受,第二次任命时弯腰而受,第三次任命时俯首而受。走路时顺 根快走,也没人敢欺侮我;

吴起不是兵圣嘛,为什么当初和陈胜起义没几年就走下坡路了?

提起兵法著作,总使人第一个就想起了《孙子兵法》;其实还有一部兵法著作与《孙子兵法》齐名,那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改革家、兵家代表人物“吴起”所著的《吴子兵法》,后世多将这两部著作合二为一,称之为“孙吴兵法”。提起“吴起”这个名字,尚武之人一定不陌生,他的一生颇为传奇,率军代表各国南征北讨,大小征战几无败绩;可就是这么一个“兵圣”,在今天看来却诟病缠身。

“吴起”所在的年代是诸侯林立,互相征杀的年代,他的祖籍本是“卫国”,还出生在一个比较富庶的家族里;“吴起”志大,少年四方求学花费巨资,可倾尽家财却还是没有得到什么像样的功名。正因如此,“吴起”被乡人嘲笑,说他是败家子,不学无术之人;虽说“吴起”多年在外求学没得到什么功名,可一身武艺已是大成,他竟然杀掉了嘲笑他的三十多人。以一人之力怒杀三十多人,这在真实史料中也是极为罕见的,由此也能看出“吴起”的一身盖世武功;但更多的却反映出他的“狠辣”性格。

“吴起”负罪逃亡,离开卫国逃到了“鲁国”,并拜在名士“曾申”门下学习儒家学说;可此时卫国传来“吴起”老母病亡的消息。“百善孝为先”这是儒家学说的基础,可“吴起”面对家中老母病亡,竟然拒绝回家奔丧;或许是出于其他考虑,或许是“吴起”畏罪不敢回家,但老师“曾申”却认定他是不孝之人,于是断绝了两人的师徒关系。

如果说“吴起”这种不孝的行为尚能理解为“有情可原”的话,下面的事却让世人对他更起了厌恶之情。“吴起”放弃儒学后又拜入鲁国名士“季孙氏”门下学习兵法,数年间学有所成;时正逢“齐国”攻打鲁国,鲁穆公本想启用“吴起”,但又顾忌他的妻室是齐国人。此时的“吴起”狠辣本性再起,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发妻向鲁穆公表忠心;或许是战事紧急,“吴起”终于如愿做起了鲁国领兵统帅,并很快打败了齐国大军。

可事情并没那么顺利,“吴起”为鲁国立下大功理应奖赏;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鲁穆公认为他为功名竟然自己的结发妻子,这种利欲熏心之人不可用,因此战后便不再理睬他。关于这一点后世颇为争议,有人说“鲁穆公”做得对,吴起虽有功但性情残忍狠毒,为功名连发妻都可以杀,日后必作乱鲁国;也有人说“吴起杀妻”是对的,大丈夫志在天下,理应抛妻弃子。

这两种说法争议千年,至于“吴起”究竟是何等人,全凭看者个人理解;“吴起”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在鲁国的仕途走到了尽头,于是又果断投靠了“魏国”。此时诸侯林立,互相攻伐实属常事,“魏文侯”启用吴起,命他训练士卒准备攻“秦”;“吴起”在公元前412年南征北战,屡屡获胜,因此威名日盛,也日益得到了“魏文侯”的信任。在魏文侯的支持下,“吴起”第一次走上了改革之路,不过这次仅是改革“兵制”,并创建了历史上第一支“新制式”部队——魏武卒。

“吴起”率军南征北讨,为“魏国”扩张疆域竟达千里之遥,与各诸侯之间大战76次,其中大胜64次,无一败绩;这样的战绩在历史上也极为罕见,当然还要多亏了“魏武卒”的奋勇杀敌。“魏武卒”的英勇也要依靠“吴起”的治军得法,尤其是爱兵如子;举个例子,吴起曾亲自为一个士兵用嘴吸吮脓毒,这个士兵的母亲听说后却号啕大哭。当时就有人不理解了,说“你儿子不过是个普通士兵,‘吴起’可是领兵元帅,如此高的身份亲自为你儿子,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怎么又号啕大哭呢?”那位母亲却哭着说“当年‘吴起’也曾为我丈夫,结果我丈夫为他战;今天‘吴起’又为我儿子,这次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虽然是个小插曲,但却引起了后世数千年的诟病与争议;很明显,这个片段反映出了当时战争的频繁和残酷,这中间“吴起”当然起到了很大作用,也同时引起了后世对“吴起”好战的猜忌。这还只是其一,后世对“吴起”的诟病更多的集中在“吴起,邀买人心”上面;魏武卒虽是乱世劲旅,但从某种角度看,正是因为吴起如此的“爱兵如子”才促使这支军队为他奋勇杀敌;“吴起”不过是付出了“屈尊”很小的代价,就用无数士兵的性命垒起了他自己的功名富贵。关于这一点,后世对“吴起”的评价几乎一边倒,或许是当时诸侯争战中了太多无辜生命,而这些无休止的战争其实本质上都是各诸侯的私欲而已。

“吴起”在魏国威名日盛,尤其在公元前383年,“秦国”50万大军来犯,吴起却领兵5万魏武卒就打败了多于自己十倍的秦军;这一战“吴起”的威名达到了顶峰,也在魏国内达到了“功高盖主”的程度。此时魏文侯和老国相“田文”都相继去,新任国相“公叔”继任;可新国相却对“功高盖主”的吴起十分忌惮,其实不仅是新国相,整个魏国朝野都十分忌惮“吴起”。

既然“魏国”已经对吴起有了猜忌之心,日后的迫害也接踵而至;“吴起”不得不恋恋不舍的放弃功名富贵,再次逃亡到“楚国”。此时的“吴起”已是声名鹊起,楚国当然对他敬若上宾,并委以重任;“吴起”再次走上了人生巅峰,又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吴起变法”。

所谓的“吴起变法”简单的可以理解为:1、凡封君的贵族,已传三代的取消爵禄;停止对疏远贵族的按例供给,将国内贵族充实到地广人稀的偏远之处。2、淘汰并裁减无关紧要的官员,削减官吏俸禄,将节约的财富用于强兵。3、纠正楚国官场损公肥私、谗害忠良的不良风气,使楚国群臣不顾个人荣辱一心为国家效力。4、统一楚国风俗,禁止私人请托。这四条改革在今天看来合情合理,“吴起”也正是因这四条法令使“楚国”国力大增,并随后开始了南征百越的战事,一举将楚国的势力范围拓展到洞庭湖一带;之后“吴起”出兵援赵,又打败了曾是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魏国军队,也算是报了当年在魏国之仇。

“吴起变法”表面上的确使楚国实力大增,但实际上楚国内部暗潮涌动,尤其是贵族的利益被“吴起”大肆践踏,更为他埋下了祸根;“楚国”贵族对吴起简直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这时候恰逢国君“楚悼王”离世,楚国贵族趁此机会群起兴兵攻伐“吴起”。再厉害的“兵圣”终究架不住人多势众,满腔怒火的围攻,“吴起”只能败逃;他的逃亡方向竟然直奔“楚悼王”停尸之地,此时“吴起”中箭,他竟然拔出身上箭插入“楚悼王”尸身上,然后大喊“群臣叛乱,谋害我王。”

“吴起”此举很明显是鱼网破的举措,激愤之下,众贵族兵马将“吴起”乱箭射。因为乱箭有很多直接钉在了“楚悼王”的尸身上,按照楚国法律,毁坏国君尸体是罪大恶极的行为,其罪可诛灭三族;结果新继位的“楚肃王”虽然知道是“吴起”率先毁坏老国君尸体,但为了“王室尊严”,将参与射杀吴起的人全部处,其中被诛灭三族的就有七十余家,被杀的人数已不能统计。

由此也能看出“吴起”的狠辣,虽身处绝境尚不忘拉别人为自己陪葬;此举也引起后世诟病,毕竟“吴起”一人获罪,却故意牵连成百上千人为自己陪葬,未免手段过于狠毒。但“吴起”一生治兵却是不争的事实,著有《吴子兵法》成了千古奇书;为此后世还将《吴子兵法》与孙武所著《孙子兵法》齐列,合称为“孙武兵法”,“吴起”也成了传颂千年的兵家圣者,曹洪就曾言“孙吴韩白,用兵之圣也。”

但对于“吴起”的狠辣,后世多为诟病不齿,白居易曾言“昔有吴起者,母殁丧不临。嗟哉斯徒辈,其心不如禽。”又有丁耀亢曾言“吴起,名将也。在德不在险之一言,亦似闻道者欤?急功名而杀其妻,何残贼乎!”